池田屋血战！新选组如何一步步成为日本幕府爪牙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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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政七年三月三日（1860年3月24日），日本虽已告别寒冬，依旧雪虐风饕。这场初春的风雪中，幕府大老、彦根藩藩主井伊直弼率领藩士26人，全员共64人从江户彦根藩邸沿樱田濠向江户城进发。很快，队伍能看见樱田门，将抵达杵筑藩藩邸了，就在此时，一名浪士忽然出现在队伍前方，他手持诉状，似乎有莫大冤屈请求大老为其伸张，就这样一步步向队伍靠近。

樱田门外之变暗杀现场。樱田门为江户城内，护城河中的一门。位于樱田堀与凯旋堀之间。1860年时，樱田门因附近发生暗杀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的事件而闻名

江户时代，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，纷飞的暴雪降低了藩士的警惕心。浪士与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，当行至跟前时，他瞬间冷不防地拔出太刀斩向领头的彦根藩士，刀光剑影闪过之际，轿子另一边也冲出一队浪士，一场袭击开始了！

意识到遇袭的彦根藩士纷纷解下斗篷，拔出刀剑奋力反击。樱田门外，雪花飞舞，血花飞扬。激战中，一名刺杀者以短枪击中了轿子里的井伊直弼，子弹从他的大腿射入并贯穿腰部，使他不能动弹。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刺客们一路血光杀至轿前，终于一刀剁下了这次行动的目标——井伊直弼的首级。

电影《樱田门外之变》（2010）海报

樱田门外之变是发生在日本幕末时期的著名政治暗杀事件，行刺者共有18人，其中水户藩浪士17人、萨摩藩浪士1人，后世合称“樱田十八士”。首先拦轿的浪士叫稻田重藏，在战斗中阵亡。此外，还有几名浪士在激战中身负重伤，刺杀成功后，他们纷纷到其他藩邸自首后切腹。

“诚”字旗下的御法度

暗杀虽有一时的震慑作用，却很难真正动摇对手的根基。针对“天诛”，幕府组建武士组织见回组加以对抗，与此同时，开始招募浪人，维持京都地区的治安，对尊攘志士进行肃清，大名鼎鼎的“新选组”就这样登上历史舞台。

新选组在当代动漫、游戏及影视作品中出镜率极高，诸如土方岁三、冲田总司等人物早已广为人知，他们的特征明显，队员身着带有山形纹的服饰，旗帜上有一醒目的“诚”字。他们被视为为剑而生，为剑而死的“最后的武士”。

在箱馆时期的土方岁三。此时他已剪去武士的发髻，穿上一身西式戎装

新选组的核心人物近藤勇与土方岁三都来自武州多摩郡，近藤勇生于1834年，原名胜五郎，15岁时拜入天然理心流道长，隔年成为第三代宗家近藤周助的养子。在正式继承为第四代宗家后，改名为近藤勇，以剑术卓越而闻名。土方岁三比近藤勇小一岁，生于富裕的农家，因很早断奶而被周围人称为“鬼之子”。从少年时期起，岁三就爱舞刀弄棍，个性极其好胜，无论遇到任何事都绝不会将认输、逃跑等字眼挂在嘴边。但岁三并非一个粗鲁莽撞的武夫，他的另一面，是爱好音乐与绯句的玉树临风的美男子，土方岁三绯号“丰玉”，喜欢歌咏春天，尤其是春季的梅花，在上京前，岁三曾挑选了自己创造的绯句编成《丰玉发句集》。可惜生于动荡的幕末，土方岁三人生中的第一伴侣注定不是柔情似水的诗歌，而是手中冰冷的白刃。

新选组局长近藤勇

文久三年（1863），幕府接受了清河八郎的建议，同意组织浪士组，负责在将军上京的途中保护其安全，近藤勇、土方岁三等人因剑术高超而被选中。当年2月，浪士组开始向京都进发，有意思的是，当浪士组抵达京都后，清河八郎表明了自己并非佐幕立场，并率多名浪士跟随其返回江户，但近藤勇、芹泽鸭等人执意留在京都，并加入了会津藩旗下的壬生浪士组，开始招募队士，负责京都地区的治安。此时的浪士组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松散浪人团体，组织内设笔头局长一名（芹泽鸭），局长两名（近藤勇、新见锦），副长两名（山南敬助、土方岁三）。但浪士组办事雷厉风行，对尊攘志士不遗余力地进行清剿，“八一八政变”中还担任了警卫工作，以“壬生狼”而闻名。八月十八日政变后，浪士组正式更名为“新选组”（又译新撰组）。

随着组织扩大，新选组内部斗争也愈演愈烈，芹泽鸭派与近藤勇派明争暗斗，最终演变成一次内部肃清。文久三年（1863）九月，以近藤勇、土方岁三为首的一派在八木邸营区内斩杀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芹泽鸭，随后近藤与土方改组新选组，设局长一名（近藤勇），副长一名（土方岁三），总长一名（山南敬助），相传土方岁三还制定了严格的局中法度，但目前还未有确切的史料证明该法度的存在。不过经此整改，浪士组的确从松散的浪人团体变成纪律严明的武士组织。

此后，京都的街头，时常会见到打着“诚”字旗，身穿浅蓝色队服，袖口有白色山形纹的新选组队士巡逻。这套经典的山形纹服饰后来成了人们对新选组的基本印象：浅蓝是武士切腹时会穿的衣服色系，白色山形图案的构想则是来源于歌舞伎《假名手本忠臣藏》中，赤穗47浪士所穿着的服装，加上“诚”字旗，由内到外所表现的都是他们不畏死亡的忠君报国之志。不过这套经典服饰在历史上登场的时间并不长，只在新选组成立初期为队士穿着，后来随着队士人数发展超出预期，经典山形图案队服出现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少了。

新选组成立初期，虽有佐幕色彩，但并非与尊皇攘夷运动势不两立，从他们“尊皇敬幕攘夷”的理念上看，显然更有公武合体的政治色彩。当然，此时还没有人关心这个浪人组成的团体究竟持什么立场，直到1864年发生在池田屋那场血战之后，新选组才真正名震海内。

激斗！池田屋血光

1864年4月22日，一名可疑浪人在四条河原町被新选组队员所捕获，经过严刑拷打，从这名叫高古俊太郎的浪人吐露了一个惊天信息——原来在“八一八政变”后，被赶出京都的长州藩士及浪人准备卷土重来，如今陆续潜入京都的尊攘志士已多达250余人，正在进行密谋。得知此消息后，新选组开始对京都加强警备和侦察工作。夏季，大批尊攘志士聚集京都，此时又传出尊攘志士计划放火焚烧京都，乘乱将天皇劫往长州，并暗杀中川宫亲王和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的消息。

近藤勇与土方岁三得知后，大为震惊，对于担任维护京都地区治安重任的新选组来说，尊攘派欲焚烧京都劫持天皇，是不可饶恕的阴谋，必须加以制止。与此同时，他们也意识到，此次行动若能成功，将会成为新选组创设以来最大的一次战绩。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，新选组一直避免打草惊蛇，等待着一个将尊攘志士一网打尽的时机。

机会在1864年7月8日夜降临。当晚，吉田磨念、望月龟弥太、宫部鼎藏等二十几名尊攘浪士在京都三条小桥的一间叫“池田屋”的旅馆秘议之际，新选组队员也正在逐街逐巷进行地毯式搜索。根据新选组队员永仓新八留下的日记记载，当晚10点左右，近藤勇率队抵达池田屋，对老板说：“今宵，特来搜查！”老板吓了一跳，立马扯着嗓子通知二楼的浪士们，近藤发现老板在故意报信，一把将其推开，与新选组的少年天才剑士冲田总司迅速从阶梯冲上楼层。楼上的尊攘志士已听闻老板报信，立即拔刀应战。最先迎面而来的是冲田总司，只闻这位少年大喊：“拿命来！”一场激斗随之展开。昏暗狭小的池田屋顿时刀光闪烁，剑影交错，血肉横飞。

新选组队士们搏命挥舞着闪着冷光的白刃，数名尊攘志士不敌，从2楼跃下欲逃走，随即遭埋伏在后院的新选组队士阻击，由于尊攘派人多且拼命，负责堵截的新选组队士奥泽荣助当场战死，安藤早太郎与新田革左门卫身受重伤，数日后身亡。近藤勇见状，率队追击至后院，帮队士收拾残局，而冲田总司则独自在二楼迎战数倍于己的浪士。

据说当时多名浪士看见冲田挥刀的模样，竟吓得头也不回地逃出池田屋。还有种说法认为冲田总司在池田屋激战之际，因肺病发作而咯血，但浪士也是被其高超的剑术所震慑，仍然夺门而逃，若此说成立，可视为冲田总司最早的发病记录。永仓新八与藤堂平助分别负责肃清一楼土间与中庭的浪士，激战中藤堂额头被砍伤，幸亏永仓救援才侥幸生还。此时，土方岁三率援军赶到，负责在门口堵截逃跑浪士的谷三十郎与武田观柳斋也随即加入战斗，在战斗接近尾声之际，一名土佐浪人从破裂的天花板上坠下，武田瞬间挥刀斩杀了对方。

土佐勤王党领袖武市瑞山（武市半平太）画像

这次事件轰动了整个日本，史称“池田屋事件”。这场血战中，新选组近藤勇队的10人中有3人丧命，而尊攘派一方则死伤惨重，颇具威望的吉田磨念，土佐勤王党的骨干望月龟弥太以及宫部鼎藏、北添佶磨等7名尊攘志士皆死于新选组的白刃之下，另有11名尊攘志士受伤被捕。后来位列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长州藩尊攘派巨头桂小五郎（木户孝允）因迟到侥幸逃过一劫。

经此一役，尊攘派首领或死或伤，元气大损。后世将池田屋事件评为“间接导致明治维新往后推迟1年的原因”。而新选组则一战成名天下知，连啼哭的孩子听见“新选组”三个字，都会立刻噤声。新选组最初的理念是“尊皇敬幕攘夷”，但池田屋事件标志着他们彻底成为以“佐幕”为政治立场的组织，说是幕府的爪牙亦不为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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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家人文历史系【今日头条】签约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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