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偷冲浪板的海獭，正在成为传奇

在加州圣克鲁兹海滩，一只海獭正在袭击这里的冲浪者，有时还偷走他们的冲浪板。

这只被称为“841号海獭”的“犯人”是雌性，今年大概5岁，左脚上有个蓝色标签。

人们正在努力捕捉她，然而，她却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了。

来看这只“为非作歹”的海獭都干了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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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盗”海獭出现

其中一个倒霉的受害者是40岁的李竣（Joon Lee），他之前在冲浪时也遇到海獭。这些动物有着圆圆的脸，黑豆一样的眼睛，菱形的鼻子，经常躺在海面上睡觉，看上去十分和平友好。

直到他遇见841号。

那天李竣大概冲浪了一个半小时，然后他注意到一只海獭突然出现，向着一个冲浪者游去，“一开始，我们想的是，‘看，多可爱呀！’但后来它咬住了冲浪板，还咬了一块下来，我们的想法就变成了， ‘发生了什么事？’”

接着，海獭的目光转向了李竣，并向他游过来。

李竣惊慌失措。“我被吓到了。我试图游走，但在我游远之前，它咬住了我的脚绳。”那条绳子一端绑在冲浪板上，另一端则被冲浪者戴在脚踝上，这样即使冲浪者掉下板子，也可以迅速收回冲浪板。

接下来，841号开始咬冲浪板，李竣试着把冲浪板翻过去，让海獭掉进水里，但海獭很快又向他扑来。

841号在咬李竣的冲浪板 | 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

李竣最终成功逃上了岸，但精疲力尽，且留下了心理阴影——他说他可能不会再冲浪了，而且他现在有海獭恐惧症。

摄影师马克·伍德沃德（Mark Woodward）说，他去年就听说有只海獭会抢走冲浪板，但今年情况似乎越演越烈。在6月19日，他在拍摄冲浪者时，甚至亲眼目睹了841号的进攻——它如鱼雷般冲向惊吓不已的冲浪者，从冲浪者手中抢走了冲浪板。在那之后，伍德沃德又至少看见了三次841号的突袭，而且他感觉，841号的进攻性似乎越来越强了。

841号偷到了一块冲浪板| 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

后来在快艇的帮助下，原主才得以从841号手中抢回冲浪板 | 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

洛里· 彭伯顿（Lori Pemberton ）也拍到了841号，当时有一块冲浪板浮在海上无人看守，于是841号趁虚而入，试图把冲浪板抢走，冲浪板的主人花了大概6分钟才从841号手里夺回自己的冲浪板。

841号是一只南部海獭，又称加州海獭， 这个亚种居住在加州中部的海岸，属于濒危动物，现在野外大概有3000只左右。

正常情况下，海獭很少和人类互动。生态学家蒂姆·廷克（Tim Tinker）说，这些动物对人类有一种天生的恐惧，通常会竭尽全力避开我们。

雌性海獭的体重大概在14~33千克，虽然长相可爱，但依然具备捕食者应有的咬合力——海獭的咬合力大概是人类的3.8倍，可以咬碎蛤蜊、骨头之类。

看看841号的小尖牙 | 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

她叫841号

野生动物保护部门的工作人员觉得，841号不能再留在野外了，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，无论是它伤害了人类，或者人类伤害了它，都是悲剧。

841号并非一开始就有这么强的攻击性。

蒙特利湾水族馆的工作人员还记得她的妈妈——723号。某种意义上，841号重复了她妈妈的命运。

2016年，蒙特利湾水族馆救了一只与母亲失散的海獭幼仔，她才出生7星期左右。水族馆将她起名为723号，养到2017年，将她放归野外。然而2018年左右，水族馆开始接到723号登上船只、皮划艇的报告，可能是因为人们一直在给她投食鱿鱼之类的食物，这导致她会认为人类是食物来源，和人类过于接近。

为了她和人类的安全，723号被再度捕获，后续评估里认为，723号不适合在野外生活，因此被送到了别的水族馆安置。

在蒙特利湾水族馆里，研究者发现723号怀着小宝宝，不久，一只海獭幼仔出生了——她就是841号。841号在母亲身边成长到断奶，然后水族馆又接着养了这只幼仔一段时间，当她健康成长到足以在野外独立生存时，就将她放归野外，左脚上的蓝色无线电发射器就是当初留下的标记。

蒙特利湾水族馆海獭计划的负责人杰西卡·藤井（Jessica Fujii）说，841号的行为绝不是海獭的常见行为。她是在水族馆出生的，并没有习得她妈妈的攻击性。水族馆也非常注意，在为海獭投食时，都穿着黑色斗篷、戴着焊接面罩，来掩饰人类的外表，也不会让海獭幼崽与人类有不必要的过多互动，免得养成不好的行为习惯。

早期来到的蒙特利湾水族馆的小海獭，由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亲手饲养 | www.montereybayaquarium.org

841号离开水族馆时，看上去一切正常。事实上，在野外的第一年里，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。

但后来发生的某些事情，改变了她。

蒙特利湾水族馆的凯文·康纳（Kevin Connor ）说，从2021年以来，一直有海獭骚扰皮划艇运动员和其他海獭的消息流传，水族馆的工作人员认为，这些事情可能都指向同一只海獭。

“肇事者”很可能就是2020年6月被放归野外的841号。

在841号被放归野外后，由于身上带着无线电发射器，水族馆依然能追踪到她，在冲浪板事件发生前，也没有她与人类互动的迹象。她看上去一切正常，和其他海獭一样，天天漂浮在海面上，吃了睡，睡了吃。她生过两次孩子，2022年5月生的第一个后代活了下来，第二个后代是今年春天出生的，没能活下来。

在野外，海獭妈妈和她的幼崽一起休息。（不是841号）| www.montereybayaquarium.org

如果海獭妈妈失去了孩子，她可能会迅速进入发情期。藤井怀疑841号又怀孕了，在孕期，海獭对食物的需求会增加，这样才能为腹中的幼仔储备营养和能量。也是在孕期，海獭可能会受激素影响而接近人类，如果被人类反复投食，就可能强化这种行为。

7月初以来，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部门，已经发出了对841号的“通缉令”，并组成了一个专家构成的海獭捕捉小队。

目前尚未有841号咬伤人的报告，基本上841号最喜欢的是冲浪板，其次是冲浪者戴的脚蹼。

鱼类和野生动物部门的工作人员表示，“即使她伤害了人类，也不考虑将841号安乐死的选项。”

如果能逮住841号，她可能会被送往蒙特利湾水族馆，在那里接受身体检查和监控评估，然后送往其他水族馆，在那里度过余生。

追捕841号

841号可没那么容易被逮住。

一般来说，抓海獭的常用办法，是“秘密水下捕获”（clandestine underwater approach），也就是偷偷摸摸从水下接近海獭，趁其不备，迅速用网逮住。

捕捉841号的任务进行得十分不顺，主要是因为最近水下的能见度差，841号的行为模式每天都在发生变化，而且841号对捕网十分警惕。

海獭捕捉小队的成员科琳·杨 (Colleen Young) 说，“我非常沮丧和疲惫……我们需要提前根据841号的行为来制定捕捉策略，因为小队里有不同的专家，每人擅长的是不同的策略。但841号的行为一直在变化，无论是活动时还是休息时。”

7月15日，捕捉小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和841号面对面了，但依然没能捉住她。

7月15日，带着捞网的工作人员和841号隔着冲浪板对峙。抓不住，真的抓不住。| Mark Woodward @Native Santa Cruz

杨还说，去年他们就尝试过根据841号的某种行为模式来抓捕她，结果841号迅速停止了那种行为模式。

随着841号的名气越来越大，她已经有了一批支持者。

当地的冲浪者约瑟夫·威尔科克斯 (Joseph Wilcox) 就举了个牌子，上面写着“继续让841号自由”。他说，“每次人类遇到一些特立独行的野生动物，就非要把它们关进笼子里送去某个地方……大海是841号的家，也是我们的家，我们可以共同分享大海，不过当然，要小心海獭。”

841号的支持者威尔科克斯 | Mark Woodward @Native Santa Cruz

但杨认为，841号必须被捕捉，“海洋是她的家，人类只是访客，但除非每个人都愿意远离大海——这不太可能——捕获她是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。”

多次拍到841号的摄影师马克·伍德沃德也认为，841号不应该继续留在野外，“她可能患有严重的疾病，在这种情况下，捕获她对她和对其他海獭都有好处。”

最新拍到的841号，她抓着两只螃蟹 | Mark Woodward @Native Santa Cruz

而且情况在恶化，伍德沃德担心，可能有些傻子会故意靠近或挑衅841号。他听说最近841号爬上了一个年轻人的冲浪板，而那个人用拳头打了她的脸。

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已经在海滩贴出警告标志，“该地区有攻击性海獭。进入水中的风险由您自行承担。远离海洋野生动物”| 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

海獭保护专家莉莲· 卡斯韦尔（Lilian Carswell）说，“始终与所有野生动物保持安全距离，是非常重要的。人们不该与野生动物互动、喂食，这可能会让你自己或动物面临危险。”

参考文献

[1]Mark Woodward @NativeSantaCruzhttps://twitter.com/NativeSantaCruz

[2]Rust, S. (2023). A sea otter is terrorizing California surfers. Los Angeles Times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www.latimes.com/california/story/2023-07-12/a-renegade-sea-otter-is-terrorizing-california-surfers

[5]Roth, A. (2023). A Sea Otter Is Stealing Surfboards Near Santa Cruz, California. New York Times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23/07/12/science/sea-otter-surfboard.html

[6]Fraga, K. (2023). This Otter Has Been Terrorizing Surfers And Stealing Their Boards. All That's Interesting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allthatsinteresting.com/renegade-california-otter-841

作者：海色天痕

编辑：黑jio妹妹

封面图来源：Mark Woodward/Native Santa Cru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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